在世界大部份地区,26家银行一起参与一笔股权融资交易,听起来像是鲁莽的策略。但在亚洲,情况並非如此。在这里,与20多个对手扎堆参与中国邮储银行(PSBC)80亿美元首次公开发行(IPO)是有道理的。
在这个人口多、差异大的大洲,市场拥挤並非银行要应对的唯一问题。增长在放慢,成本和风险在增加,银行家与客户谈判很困难,因为客户拒绝按当前国际標准付费。
那么,当大多数世界顶级银行在本土赚钱更容易时,它们为何决定留在亚洲呢?从本世纪初开始,世界顶级银行对亚洲进行了大笔投资。
很多人会辩称,这些银行並没有决心坚守亚洲。
各大银行近来纷纷缩减亚洲业务:高盛(Goldman Sachs)把亚洲(不含日本)投资银行家人数减少15%,巴克莱(Barclays)、德意志银行(Deutsche Bank)和苏格兰皇家银行(RBS)更是大幅缩减业务。
咨询机构麦理根(McLagan)汇编的数据显示,从2012年到2015年,落户亚洲的8家顶级外资银行把前台员工数量减少了10%至15%。
Autonomous的美国银行业分析师盖伊莫佐科夫斯基(Guy Mozokowski)说:「亚洲並非各公司近来谈论很多的话题——但事实胜於雄辩,我们看到很多报告表明,各公司在削减亚洲投行业务。」
但是,有关缩减的报告並未体现全貌,因为有些银行再度寻求在亚太地区的某些行业和国家扩大业务。
对亚太而言,这或许並不令人意外。资本智商公司(Capital IQ)数据显示,过去10年期间,12家欧美大银行的亚太营收增长了约15%,至810亿美元。
巴克莱正在有选择地招聘员工。瑞信(Credit Suisse)和瑞银(UBS)正在大举扩张,尤其是在財富管理领域。
渣打银行(Standard Chartered)正进行人才「升级」,以便能为更多行业服务。甚至最近削减业务的高盛,也不会支持它在撤退的说法。
「我们必须变得灵活,我们绝对不是要后撤,」一名高管表示。「我们没有撤出任何业务或地区。」
亚洲是「盈利沙漠」
「银行业务具有一种魔力,看起来不会消失,」摩根史丹利(Morgan Stanley)负责亚太业务的联合首席执行员高浩澧(Gokul Laroia)在谈到银行的后劲时表示。
这並非否认该市场存在某些不招人喜欢的特点。Dealogic数据显示,无论交易规模大小,亚洲投行业务的收费通常比美欧低45%至60%。
在多个司法管辖区运营、应付多种语言、司法体系以及合规风险的高昂成本,加重了收费低的困难,我们不难看出,为何亚洲被视为一块「盈利沙漠」。
那么,常驻亚洲的投资银行家在当地看到了什么?首先,银行家们未必在亚洲赚到钱,才算是亚洲战略奏效。
「有一种大家心知肚明的观点是,你必须有亚洲业务,才算得上一家全球投行,」巴克莱亚太投行业务主管里德马什(Reid Marsh)说。该行已大幅削减了亚洲业务。
银行家们表示,这意味著,他们业务的实际经济效益要好於公佈的数字。
其他银行家指出,银行可以找到收费「甜蜜点」——比如,在美国企业收购中国资產时,向美国买方而不是(吝嗇的)中国卖方提供咨询。
至於说竞爭加剧,儘管在总体亚洲投行收费排行榜上佔主导地位的是中资银行,但把中资银行参与的交易剔除后,数据就呈现出不同的面貌。
例如,欧美银行在今年迄今的Mergermarket亚洲(不含中国)交易排行榜上佔据了前4名。该榜单的排名依据是银行参与的交易规模。
轻巧灵活成功之道
西方银行支持在排名时把中国剔除掉,理由是它们並不参与大部份中国国內业务,无论是並购(M&A)还是融资业务。
常驻亚洲的银行家对如何在该地区取得成功看法不一。
高盛表示,对於日本以外亚洲地区的投行业务,成功之道是轻巧灵活的方式。
摩根大通(JP Morgan)表示深度渗透该地区才是成功关键;花旗(Citi)的卖点是把亚洲客户与其分佈在100多个国家的银行网点相连接;摩根史丹利赞成「由回报驱动的针对性產品和地理区域策略」。
对欧洲银行而言,瑞银和瑞信表示他们的大型私人银行將令他们佔得先机,匯丰(HSBC)和渣打列举深植整个欧洲大陆的大型企业银行的优点,而德银和巴克莱利用各自从其他强劲市场衍生的业务流。
银行家们无一將今年前3个季度费用上升13%列为新一轮繁荣的证据。
其他人则指出,合规成本上升可能侵蚀利润。
话虽如此,这些银行家还是相信,他们现在的打拼是值得的。
国际货幣基金组织(IMF)预计2016年至2017年之间亚太地区將佔全球增长的2/3,即使年增长率略微放缓至5.3%。
增速跑贏全世界
花旗亚太区企业与投资银行部主管马克斯劳德(Mark Slaughter)说:「我们投资亚洲的真正原因是为了未来。亚洲就算不能维持之前的增长速度,预计仍將跑贏世界其他地区。如果你在寻找增长,怎能不在亚洲作长期坚持的打算?」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愿意忍耐与其他25家银行扎堆参与一笔有利於打造业务资歷的交易。一位银行家表示:「没人喜欢这个。但如果你有一笔50亿美元的交易,至少你可以说你参与了那笔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