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高利贷赚取暴利的“贷款沙鱼”(loan sharks)，在科技进步的数位时代，有了与过去不同的面貌。消费者看上心爱的商品却没有足够的钱购买，只要透过手机应用程序(App)按几下按钮，就可以申办贷款把东西买回家。只不过，“先享受，后付款”(Buy now, pay later)的消费模式虽然具有吸引力，但贷款利率却非常高，民众略有不慎，即可能付出既昂贵又惨痛的代价。
不管是新款手表或是流行服饰，手头不太方便的民众，就算没有信用卡，现在也可以透过手机应用程序办理网络贷款，就可以把商品买下来。出生于乌克兰的电脑科学家、PayPal共同创办人列夫琴(Max Levchin)，2012年推出虚拟贷款服务“Affirm”，在智能手机上下载App，便可以立即申办贷款；消费者申办贷款时，会预先知道锁定利率为何，了解自己最后连本带利要偿还的贷款总额有多少。
App借钱！ “抓住消费快感”
Affirm以“先享受，后付款”口号做为宣传，把服务定位锁定为“信用卡的替代品”，民众透过手机App申请贷款成功，可以立即享受买下商品的快感。但贷款利率可能高达30%，因此有媒体形容Affirm本质上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典型“贷款沙鱼”，只不过，它如今“挂着硅谷的微笑”来拉拢顾客。
究竟有多少民众办理了这种新式的贷款？43岁的列夫琴接受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专访时说，估计已申请的消费者人数达数百万，至于放款总额则以“10亿美元”计算。
根据媒体报导，在2018年当中，Affirm放款总额超过20亿美元。Affirm由于与旅游网站Expedia等厂商展开策略合作，过去1年内在旅游产业迅速发展。过去几个月，包括零售连锁店沃尔玛(Walmart)、网络眼镜行Warby Parker等商家，也陆续把Affirm列为付费方式之一。
促成数位贷款诞生的背后因素之一，是千禧世代年轻人(millennials)、Z世代年轻人(Generation Z)的实际需求，这些族群的民众对于信用卡卡债感到恐惧，希望市场上有可以替代信用卡的方式。Affirm打着预先知道锁定利率、不以复利计算、没有各种潜藏费用等特点，让不少年轻消费者大为心动。
列夫琴说，Affirm提供的是为某一笔单独消费的贷款交易，费用也是消费者愿意承担的，“如此一来，我们的客户就能获得一种金融稳定感，尤其是对于非常需要把某些物品买下来的民众来说。”
他表示，Affirm平均提供的贷款数额大约在799美元左右，贷款人平均在11个月内偿还完贷款。就算信用分数(credit scores)欠佳，或者完全没有信用历史的民众，Affirm照样来者不拒。每一笔消费都以单独一笔贷款来处理。
贷款方便 退货却踢到铁板
听起来简单方便又透明公开的虚拟贷款，还是有让消费者踢到铁板的时候，洁西卡．布瑞斯克曼(Jessica Briskman)便是一例。2017年，她与丈夫为了生意需要，透过Affirm申请贷款购买照相机，不料向商家退货却是恶梦的开始。
布瑞斯克曼对哥伦比亚广播公司表示，使用Affirm贷款服务非常方便，后来，他把照相机寄回店家办理退货，也以为一切都没问题，但贷款却遭到取消，“完全就是梦魇”。她说，过了七个月之后，她发现信用纪录出现两次扣分，导致接下来想要再申请贷款时，频吃闭门羹。
对于布瑞斯克曼遇到的状况，Affirm接受访问时表示，退货政策因商品不同而定，如果商品可以获得店家全额退货，贷款也可以顺利解除。
消费者权益倡议组织“社区金融资源”(Community Financial Resources)执行主任萝伦．李姆巴克(Lauren Leimbach)指出，Affirm提供给消费者的贷款利率平均在17%左右，与绝大多数信用卡的利息差不多，然而Affirm的行销手段却有鼓励年轻人尽情享受“不负责任的花钱消费”( irresponsible buying)之嫌，年轻的民众到头来可能完全无力负担加上利息后需要还款的总数。
李姆巴克分析，这种虚拟贷款的设计架构，没有让消费者好好想一想该不该买或能不能买，没有缓冲空间，“完全只取决于想不想要买这样东西而已”。她说，或许商品本身是件非常有用的产品，但以消费者自身的条件来看，在买东西的当下决定透过贷款来完成购物，无形间养成了不好的消费行为。
反应热烈 将推高利率存款
对于外界批评鼓吹过度消费、乱买东西，甚至害民众没有能力还款，列夫琴接受访问时澄清说：“并不是这样。我是鼓励民众购买自己可以负担得起的东西。”
虚拟贷款服务短短几年内似乎愈来愈流行，消费者保护团体指出，民众应该谨记在心的原则是，如果某笔消费透过信用卡来购买，能够按时把费用缴清，算起来利息可能会比办理Affirm贷款的利息来得低；如果某种商品的价格过于昂贵，自己手头困难买不起，明智的抉择是暂缓购买，而不是申办手续简便迅速的虚拟贷款，却没有考虑到接下来的后果。
Affirm企业总部位于旧金山，公司规模也因虚拟贷款服务逐渐扩大。在列夫琴的规划中，并不单以身为贷款机构而满足，他还要进一步扩展业务，让Affirm成为银行，消费者提供全方位金融服务。他在2019年1月回应媒体询问时说，他的规划中，会推出没有最低存款额、年利率达2%的存款账户(savings accounts)。
列夫琴说，他主张的企业理念是提供让消费者生活获得改善的“诚实金融产品”，由于客户反应热烈，加上消费者询度度极高，目前正积极研发让Affirm现有客户率先试用的高利率存款账户，让民众透过现有的手机应用程序就能存款。
手机下载App，便可立即申办贷款。（Pexels）
虚拟贷款服务，定位为信用卡的替代品，受到年轻人欢迎。（Pexel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