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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蜉蝣》:朝生暮死,最震撼人心的美!

发布时间:2024-11-26 爽报 YesDaily.COM 208

《诗经.国风·曹风·蜉蝣》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于我归处。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忧矣,于我归息。

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于我归说。

简单翻译:

微弱蜉蝣在空中振翅飞舞,漂亮的外衣色彩鲜明夺目。

叹其生苦短我心溢满忧伤,我将如何安排人生的归宿?

细小蜉蝣在空中振翅飞舞,尽情展示着它华美的衣服。

叹其生短促我心涌满忧郁,我人生的归宿将栖落何处?

柔嫩的蜉蝣刚刚破土而出,轻轻舞动雪白的麻纹衣服。

叹其生命短暂我忧郁满怀,到哪里寻找我人生的归宿?

第一次了解蜉蝣生命之短暂和华美就被它深深地震撼了。在此之前让我惊叹的是我只知道世界上的生物中蝉的命运已经够悲惨了,十年的蛰伏是默默无声,来到世上却只有几个月。所以觉得它才会那么拼了命的号叫,充满了哀怨和凄厉!那么小小的个体却能发出那么嘹亮的声音,那是积蓄了多久的力量啊!

初识蜉蝣是读林清玄的散文《不怕人生的转弯》之《蜉蝣抒情》中谈到匈牙利的提索河上,每年夏天都会有提索花季。世界上最巨大的长尾蜉蝣,体长和翅膀都有十几公分,它们会神奇地在同一时间浮上河面。潜伏河中三年的数百万蜉蝣,刹那布满河面,就像河上开满蓝色和褐色的花朵。霎时的美丽太惊人,使提索成为最著名的蜉蝣国度,更惊人的是,三小时之后,提索花季的百万狂花,同时凋谢!

蜉蝣三年的潜伏,只是为了三小时的怒放,难怪哲学家亚里士多德称蜉蝣为“短暂存在的事物”(ephemeron),这短暂的存在实在是够惊人!真是仿佛昙花一现,令人扼腕叹息!那么美却那么短暂,使人顿生伤感和遗憾!

《诗经》中的《蜉蝣》应该是我国最早记载蜉蝣的作品,这是一首自我叹息生命短暂、光阴易逝的诗,借蜉蝣这种朝生暮死的小虫写出了脆弱的人生在消亡前的短暂美丽和对于终须面临的消亡的困惑。全诗三章,每章四句。此诗用比的手法,富含人生哲理。

蜉蝣生活在淡水或溪流中,而当时的曹国第一代国君是曹叔振铎,周武王六弟。武王已克殷纣,封叔振铎于曹,是为曹国受封之始。曹国是周初最早分封的非常重要的十二诸侯之一。西周时期,曹是一方大国,与鲁国共守王朝东土,起过重要作用。曹国疆域,《曹国年谱》以为:“在雷夏、菏泽之野”。应该是比较适合蜉蝣的生长的,而《毛诗序》解说此诗,以为是讽刺曹昭公的奢侈,后人有赞同也有不赞同的。不过从诗的内容来看,它所传达的对人生的忧惧和伤感应该是毋庸置疑的。

对人生的感叹和思考自古以来就萦绕在人们的心头,挥之不去......

庄子曾经在《逍遥游》中说:“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

其中的朝菌不知晦朔,据说指的就是蜉蝣。意思是说:小智比不上大智,短命比不上长寿。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朝生暮死的蜉蝣不知道黑夜与黎明。春生夏死、夏生秋死的寒蝉,不知道一年的时光,这就是短命。楚国的南方有一种大树叫做灵龟,它把五百年当作一个春季,五百年当作一个秋季。上古时代有一种树叫做大椿,它把八千年当作一个春季,八千年当作一个秋季,这就是长寿。

庄子在濮水钓鱼,楚王派大夫前往请他做官,庄子持竿不顾,说:“我听说楚国有只神龟,死了三千年,国王用锦缎把它包好,放在匣子里,珍藏在庙堂上。这只龟是宁愿死去留下骸骨显示尊贵呢?还是宁愿活在烂泥里拖着尾巴爬行呢?”聪慧的庄子委婉地告诉我们,满眼的繁华,不如内心的笃定。

庄子妻子死了,他失去了相依为命的伴侣,亲人们都长歌当哭,他却鼓盆而歌。歌曰:“生死本有命,气形变化中。天地如巨室,歌哭作大通。” 再后来,庄子觉得自己也真的要与造化者相游了,他的心情很平静。弟子对泣之。应曰: “我今死,则谁先?更百年生,则谁后?先不得免, 何贪于须臾?”

弟子们又想厚葬他,庄子倒觉得难过了:弟子们还没有勘破生死关。于是他说:“我以天地为棺椁,以日月为(陪葬的)美玉,以星辰为珍珠,万物来为我送行,我的葬物还不齐备吗?” 庄子终于悠然而去,很有诗意。 他不敬畏死,但没有随便活,一生是那样的可贵。他超越了死亡,忘却生命,精神是那样的愉快。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竹林七贤之一的阮籍,惟一可与嵇康比肩媲美的就是被视为芳馨百代,领袖诸贤的阮籍。在咏怀诗中写木槿花、蟋蟀、蟪蛄、蜉蝣这一系列短寿的生物在世间各自发出声音和光色,感叹说:“生命几何时,慷慨各努力。”

阮籍本有济世之志,曾慨叹“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可惜生于属魏晋之际,世乱纷争名士少有全者,于是他采取不涉是非、明哲保身的态度。 当司马昭欲和他结成儿女亲家时,他狂醉六十日,后来司马昭也随他去了。他最出名的是“穷途而哭”,魏晋时的官道上,人们常常可以看到,一辆破牛车缓缓的行驶着,这么走着,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老牛忽然停下来,因为已到了路的尽头,此处已为穷途。这时,一个峨冠博带、容貌环杰的儒生双肩耸动,全身颤抖,放声痛哭起来,直哭得天地变色,草木含悲,山谷振恐,河流呜咽。最后,嘴里呕出的是血,眼里滴出的还是血。也许是疲惫已极,也许是胸中块垒暂抒,他昏睡车上,任凭牛车拉着他循原路而回。这个极有名的故事叫“穷途之哭”,故事的主人就是阮籍。人到穷途,岂能不哭?名士们一批又一批被送上刑场。何晏、嵇康、张华、潘岳、郭璞、刘琨、谢灵运、范晔……一个个或被公开行刑于洛阳街头,或被秘密地杀害于黑夜之中。“天下名士,少有全者。”能留得性命的,只能苟且偷生,在夹缝中艰难地求活。

  阮籍,这个名士中的名士,从驾着木车上路之时,他就已经知道,条条道路,都是死路!除了痛哭于穷途,我们还能苛求他什么?

阮籍《咏怀诗》七十一

木槿荣丘,煌煌有光色。

  白日颓林中,翩翩零路侧。

  蟋蟀吟户牖,蟪蛄鸣荆棘。

  蜉蝣玩三朝,采采修羽翼。

  衣裳为谁施,俛仰自收拭。

  生命几何时,慷慨各努力。

张九龄

唐朝开元年间一代名相张九龄在《感遇》诗中写到“鱼游乐深池,鸟栖欲高枝。嗟尔蜉蝣羽,薨薨亦何为。”认为人不能像蜉蝣一样只顾眼前,不顾将来。他是受儒家文化浸染很深的一代相才,举止优雅,风度不凡。自张九龄去世后,唐玄宗对宰相推荐之士,总要问“风度得如九龄否?”这样的一个人自然是对生命充满了乐观和进取的。

苏东坡在《赤壁赋》中用很长篇幅记载了苏子与“客”之间的问答。其中客人有言:“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实际上就是苏子在与自己的心灵对话而已。

正如歌中所唱的:

疲倦的心 关上了灯 不做梦

每一天睁开眼 我们都是蜉蝣

平平凡凡生活 轰轰烈烈追逐一个梦

一眨眼 我们都只不过是

感情过剩的花朵 除了快乐 别无所求

人只不过是天地间匆匆的过客,在历史的长河中我们不过是沧海一粟,但是,不管生命多么无奈,何妨吟啸且徐行?不管风霜雨雪如何吹打,一蓑烟雨任平生!繁华落尽时,苦难结束后,也无风雨也无晴......苦难还是惊喜,都是我们生命的历程,且行且珍惜这一份对生命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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