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这是白居易的长篇乐府诗《琵琶行》中的名句。此诗作于元和十一年(公元816年)秋天,其时白居易被贬江州司马已两年。
江州司马是多大的官呢?《旧唐书·职官志》里规定:上州司马从五品下,中州司马正六品下。《旧唐书·地理志》说江州是中州,《新唐书·地理志》则说是上州。而白居易自己在《与元九书》中说:“今虽谪佐远郡,而官品至第五。”也就是说这江州司马是五品官了。
五品官该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呢?这当然是有规定的。《旧唐书·高宗纪》上元元年八月戊戌条略云:“敕文武官三品以上服紫,四品深绯,五品浅绯,六品深绿,七品浅绿,八品深青,九品浅青。”这一规定一直持续到了唐亡。此时的高管都穿紫色、红色服饰,而且所用的车马、家中的门扉也多涂成红色、紫色。唐朝有一篇《劝学》诗说:“少小勤努力,文章可立身;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杜甫也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名句传世。
既然是五品官员,那就要穿浅绯色官服了,为什么白居易非在诗中说自己是江州司马“青衫”湿呢?青衫不是八、九品官员的官服吗?其实,唐代职官制度很复杂,有职事官、散官、勋官、爵号等不同的名目。而官服是由散官来决定的。清代钱大昕《十驾斋养新录》卷十中说:“唐时臣僚章服,不论职事官之崇卑,唯论散官之品秩。”
白居易在他的《祭匡山文》中有这一句话:“维元和十二年岁次丁酉二月二十五日乙酉,将仕郎守江州司马白居易,以香火酒脯,告于庐山遗爱寺四旁上下大小诸神。”可见元和十一年秋,白居易作《琵琶行》时,散官之品肯定也是将仕郎无疑了。而将仕郎在唐朝为最低级的文散官,从九品下。如此这般来说,虽然白居易身居江州司马五品要职,但品秩不过九品下而已,理所当然也是穿青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