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五六岁的时候,父亲在人民公社工作。那时,农村干部出出进进大都是一身中山装。父亲长得一表人材,再配上气派的中山装,到哪都是焦点,让我好生羡慕。有一次,趁父亲睡午觉,我偷偷地把他的中山装套到了自己身上,顿时觉得帅了许多,忍不住咧嘴笑出了声,结果惊醒了父亲。父亲看到我臭美的模样后问:你喜欢中山装?我点点头。父亲接着给我讲了中山装的来历,也谈了他对中山装的理解:中山装,是新中国干部爱穿的服装,在我们农村,一定程度上就代表着干部!做干部,干工作,就要为人民服务,不为自己谋私!既然穿上了中山装,就不能给它抹黑!当时,我就在心里立下誓言:长大后,我一定要做一个像父亲那样的人!
35年前,父亲的铁面无私让我失去了成为国家干部的机会,但我没有丝毫怨言,凭著自己的努力,我成为一名农村邮政投递员,上班时,我一身邮政制服;下班后,我最爱穿中山装。虽然不是干部,但我从没有放松对自己的要求,不论在哪里工作,我都以实际行动实践著自己的誓言:全心为人民服务,不为自己谋私,不能给心爱的中山装、邮政制服抹黑!
35年来,我投递的120多万份邮件、报刊无一差错;1000多份疑难信件在我手里“起死回生”。
35年来,我跑的邮路里程达60多万公里,等于绕地球走了15圈;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有个外号叫“北京时间”,这是投递点上的用户们给我起的,这个外号是对我投递邮件非常准时的最好概括。35年来,不论阴晴雨雪,我总是准时到达每一个投递点,及时将邮件送到客户手中。
2007年腊月下旬,正是一年中邮件进出的高峰期,可当时持续的低温雨雪天气造成路面经常结冰,稍不留神就会滑倒,这给乡村投递工作带来了不小的困难。为了能将邮件及时送到地处偏远的客户手中,我在投递途中经常不回家吃中饭,饿了就吃几口自带的干粮,喝一口自带的茶水。腊月二十八那天晚上,当我送完最后一件邮件回到家里时,已经是7点多了。
一名称职的投递员,投递的报刊、邮件应当一份都不能少、不能错,这个要求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件不容易的事,但我凭著一颗高度的工作责任心,连续35年保持着投递邮件无差错的记录。
一次,我在投递过程中发一少了1份本地的党报,我左思右想觉得自己没有投错,估计是被某小学的学生拿走了。想到少1份报纸就有1个用户不能及时看到新闻,我没有丝毫犹豫,往返10多公里,骑着自行车到学校找回了那张报纸,递到了用户手中。
前年秋季的一天,一位中年妇女气势汹汹地找到我,指责我昨天漏送了她家的《扬子晚报》,还问我那份报纸是不是被我卖了。我想了一下觉得自己没有投错,但我没有和对方争论,微笑着向中年妇女解释了收不到报纸的几种原因后,骑着车回到家中,取来自己订阅的那份《扬子晚报》,送到中年妇女手中。第二天中午,中年妇女才知道,自家那张“扬子”是被串门的邻居顺手捎走的,并不是我漏送的,为此,她特意找到我向我道歉,红著脸说:“王师傅,你的服务态度真好!”
遇到地址不详的疑难信件是最令邮递员头疼的事,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争取让疑难信件“起死回生”,到达收件人手中。
有一次,我接到一份来自日本的信件,信封上写着“泗阳县黄圩东郭加强收”,我在黄圩东部的几个村问了许多人,也没找到郭加强这个人。按规定,这封信完全可以当作“地址不详”的信件退回,但一想到寄信人那焦急的面孔,我的心便不安起来,我决定利用休息的时间继续查找收信人。一个星期天的清晨,我骑上车赶到黄圩东部,走了一村又一村,问了一户又一户,接近中午时,我终于找到了收信人刘加强(不是郭加强)。原来,这封信是刘加强失散多年的舅舅写来的。激动不已的刘加强一把抓住我的手连声说:“多亏你呀,马师傅,要不是你,我和舅舅这辈子可能也联系不上了!”
邮政投递员的收入在当今社会并不算高,我的家境也不是特别的好,但在金钱的诱惑面前,我却以实际行动向人们展示了绿衣使者的圣洁。
十年前的一天,我在整理邮件时,发现一份印刷品损坏严重,便想重新捆扎一下。当我拿起印刷品时,一本书滑落到在地,书中夹寄的600元钱也飘了出来,如果将这些钱据为已有也没人知道;寄信人收件人也无法追查,但我连想都没有多想,就将印刷品和钱送到收件人手中,收件人得知真相后冲着我竖起了大拇指:“我,好样的!”
35年过去了,我当年的一头黑发如今已平添了丝丝白发,但我对投递工作的热情没有减少半分;
35年过去了,当年的“小王”如今变成了“老王”,可是,我对邮政事业的忠诚没有丝毫改变。
35年,虽然我做的是平凡的工作,虽然我没有惊天动地的事迹,但我觉得自己对得起身上的邮政制服,对得起身上的中山装。35年前,父亲关于中山装的谈话一直装在我心里,影响了我一生,也必将影响我的下一代人!
(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江苏省泗阳县 王守永
(首届我和中山装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