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节前，一个特殊的聚会在北京举行。

借由央视《向经典致敬》的契机，央视电视剧《水浒传》剧组20年后再重聚，这是该班底自1997年拍摄完成后，人数最全的大聚会。

▲宋江饰演者李雪健上台发言，一旁站着的是鲁智深饰演者臧金生。李雪健虽然身体欠佳，讲话有些困难，但他仍然坚持出席：“这个戏非常有魅力，如果没有这个戏就没有我们大家伙儿在一块儿。”

▲鲁智深饰演者臧金生对宋江饰演者李雪健出席大家的20年聚会表示感谢。录制完成自己的部分后，李雪健回到观众席端坐了七个多小时，认真聆听了其他伙伴的发言，中间连厕所都没有去过。

这帮熟悉的面孔，让人想起1998年1月8日的那个夜晚。那天是农历腊月初十，晚上8点，一部经典名著将被搬上荧屏，它就是——《水浒传》。

剧集:《水浒传》

导演:张绍林

编剧:杨争光、冉平

主演:李雪健、宁晓志、周野芒、臧金生、丁海峰、赵小锐、修庆、郑爽

类型:历史

播出日期:1998.01.08

20年前他们这样拍电视

在《水浒传》播出前，央视的四大名著翻拍系列已经播出了三部，《红楼梦》《三国演义》和《西游记》先后都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水浒传》的翻拍也被寄予了厚望。

98版《水浒传》从筹备到拍摄历时44个月，成片却只有43集。这样高浓缩的剪辑比，反映的是主创人员对电视剧精益求精的追求。《水浒传》的导演张绍林曾经是1994年电视剧《三国演义》的五个分组导演之一，因为表现突出而被选为《水浒传》的总导演。接到执导《水浒传》的工作后，他不仅翻阅原著和相关历史书籍，还涉猎了各种传统艺术形式中的《水浒传》，比如戏曲、评书等。在这个过程中，他接触到了田连元的评书版《水浒传》，“他讲得特别有味道”，于是张绍林便邀请田连元作为《水浒传》的艺术顾问。

有了艺术顾问不够，还需要好的编剧。张绍林找到多位编剧，以“武松杀嫂”为考题，让编剧们进行同题写作，最终选定了两位风格迥异的优秀编剧。曾经在电影《双旗镇刀客》中担任编剧的杨争光，写作风格硬朗，文风冲击力强，负责《水浒传》前十集和后十集的编剧。曾在刘晓庆版电视剧《武则天》中担任编剧的冉平，擅长写柔情的内容，负责中间集数的编剧。

为了让他们（编剧）专心致志去创作，张绍林把编剧“软禁”到秦皇岛，不让他们跟外界接触，专心致志创作。在秦皇岛两个编剧，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每天就是吃、睡觉、写作。

为了能够在《水浒传》中饰演自己梦寐以求的角色，几乎所有的演员都经历了严格的试镜选拔和艰苦的训练过程。制片主任汪瑞介绍，“梁山好汉”们在开拍前三个月都需要集训健身，脱光膀子、练肌肉。剧组专门制备了健身器材和健身房，让演员们增肥、练肌肉。鲁智深的扮演者臧金生为了增肥吃鸡蛋，炒鸡蛋、摊鸡蛋、煮鸡蛋、水剥蛋、卧鸡蛋，所有鸡蛋的做法全吃了个遍。

“鼓上蚤”时迁的扮演者孟耿成回忆道，当时整个拍摄过程中武打戏很多，腰经常都会受伤。再加上拍戏环境也烟熏火燎的，有时候还烈日当头，确实很艰苦，就像当了一次兵一样。“观众看到的十几分钟的戏，我们可能要拍上半个多月。尤其是武打，一个动作经常要拍上几十遍。那时我们也都是亲自上阵，除非是特别危险的动作才用替身。我还记得全剧的第一场戏就是我拍的，就是祝家庄那部分内容。那一段武打拍了整整一个星期，都是晚上拍夜景，我晚上七八点进摄影棚，要拍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完全是昼夜颠倒的状态。”

古朴风格一反电视美学

古朴和历史感是电视剧《水浒传》的艺术风格，张绍林觉得这部电视剧整体调性很凝重，没有很花哨的东西，甚至连皇宫、妓院这种场景，都十分朴实。为了保证整体风格的统一，张绍林对演员的妆容也有要求。拍摄时有一天，他发现扈三娘（郑爽饰）的眼睛看起来很怪，问了化妆师才知道，演员为了好看，偷偷用了当时很流行的睫毛膏，张绍林数落了演员之后，让她立刻去卸掉睫毛膏，“我要坚守朴实的风格，连睫毛膏这种细节也不能允许。”

于是，在盛行浪漫主义美学的电视荧屏，我们突然看到了服化道风格粗粝、舞美偏向写实的《水浒传》，没有那么漂亮俊秀，人物的妆面脏脏的，剧中的好汉也时常行为粗鄙。

画家戴敦邦曾为央视版《水浒传》设计人物造型，片尾的水浒人物画就出自他手，人物的风格是这样的：

▲《戴敦邦新绘水浒传》:偷骨殖何九送葬

场景多采用实景，苍茫悠远，整体色调符合“草莽”氛围。

于无锡搭建的“水浒城”，也还原了北宋市井的喧闹繁华。

当年拍“野猪林”一段时，选在北京十三陵拍摄。可拍完后，导演张绍林却决定重拍，原因是那里的古木，苍翠有余，阴森不足。制片主任张纪中虽然生气，但还是答应重拍了，让美工、制景队伍去十三陵种假树。

20年来只想让它回归神坛

央视版《水浒传》对经典的还原，重意不重形。从影视作品的独立艺术价值来看，它俨然是央视版四大名著剧当中最高者。然而，这一地位至今不被承认。

在被翻拍的四大经典中，它的豆瓣评分最低。

有人认为，剧本删减旁枝末节的方式，对原著改动过大。也有人认为，剧中塑造的宋江太卑琐了，怎么看都更像是小吏，英雄气不足。

这种对老《水浒传》的不满集中展示在新版《水浒传》中，新版对于原著情节，包括旁枝末节几乎一一还原。同时，为了迎合当代观众的审美口味，整部剧的精气神，也“焕然一新”。

宋江不再像个卑微小吏，更像统领万军的大英雄、大元帅。

这样的新《水浒》或许更符合大家对绿林好汉的想像，但回归小说的语境，难道不是一个更符合人性的宋江更为真实吗？

宋江不是天生就是英雄。编剧冉平说:“中国传统小说有一个问题就是人物不发展，《水浒传》宋江除外。”一个刀笔小吏，今天的科级公务员，如何成为啸聚山泊的绿林魁首，是有过程的。

这也是导演张绍林，说服本不愿意的李雪健出演宋江时，最强有力的理由。央视版《水浒传》所呈现的宋江不是脸谱化的英雄或小人，更像是个怀抱雄心壮志，却被命运裹挟的悲剧人物。

20年过去了，对老版《水浒传》的回忆看上去带上了时代的滤镜，而对这部经典翻拍的正确评价，还能将它捧上神坛吗？

最后，让我们看看当年的梁山英雄们，你还认得出他们曾经是谁吗？

及时雨 宋江（李雪健 饰）

托塔天王 晁盖（张治中 饰）

智多星 吴用（宁晓志 饰）

行者 武松（丁海峰 饰）

花和尚 鲁智深（臧金生 饰）

黑旋风 李逵（赵小锐 饰）

豹子头 林冲（周野芒 饰）

王婆（李明启 饰）

潘金莲（王思懿 饰）

武大郎（宋文华 饰）

郓哥（徐飞 饰）

西门庆（李强 饰）

浪子 燕青（王光辉 饰）

入云龙 公孙胜（汪永贵 饰）

大刀 关胜（李振起 饰）

霹雳火 秦明（王文升 饰）

双鞭 呼延灼（贾石头 饰）

小旋风 柴进（郑强 饰）

金枪手 徐宁（张巍 饰）

赤发鬼 刘唐（邰祖辉 饰）

短命二郎 阮小五（张衡平 饰）

浪里白条 张顺（张亚坤 饰）

活阎罗 阮小七（李冬果 饰）

病关索 杨雄（陈之辉 饰）

一丈青 扈三娘（郑爽 饰）

出洞蛟 童威（朱晓春 饰）

笑面虎 朱富（程思寒 饰）

母夜叉 孙二娘（梁丽 饰）

王伦（赵彦民 饰）

青年高俅（修革 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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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主要来自新京报“拍者”公号（ID：ipaizhe）

作者、编辑：李夏至